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施书语起身，亲自为其开了门，又为人接了杯温水，放在了桌对面。
方茗始终很拘谨，低着头坐在施书语对面，半晌抬不起头来。
“方同学，咱们都是同龄人，你怕我干嘛？我自认我这张脸虽然没有帅到惨绝人寰，至少也不该让人害怕吧。”施书语开着玩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若是被旁人见了，准以为面前的这个施书语被鬼上身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方茗道。
施书语没有说话，只默默从身旁拿了包东西，打开，递了过去。
那包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所重点高中的校服。
方茗那双有些迷茫的眸子瞬间清亮了不少，转而带着疑惑与不可察的欣喜看向施书语。
“这是……给我的吗？”方茗伸手碰了碰桌上的东西，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施书语点了点头：“不然呢？这型号我可穿不了。”
他捏了捏手里的可乐罐，面上带着慵懒却明媚的笑，看起来让人倍感亲切。
“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只要你愿意，两个月后你就是一中的学生。”
“至于钱，我可以全权资助你，你也不要在那饭馆打工了。”
方茗眨巴眨巴眼睛，默默的捧起方才施书语接来的温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她已经辍学了五年，如今再回到学校，真的会适应吗？
虽然，她真的很想回去。
她曾经成绩不算差，若是努力一点，压线上一个重点是没问题的。
但这一切却因为温袅袅，全都毁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尊大佛，温袅袅要用这样的方式毁了自己。
“我……很久没念书了，这……不太适合吧。”方茗微微道。
“不合适？”
施书语冷笑了一声，那双看着冷漠的瑞凤眼掺了怒气，“有什么不适合的，张锦那混蛋都有书念。”
听到施书语提到张锦，方茗连忙站了起来，头压的很低，说出的话确实能让施书语气出脑溢血的程度。
“施少爷，张锦是好人……还请你，不要这样说他……”
施书语气笑了，“好人？你在开玩笑吗？”
“你分明知道这人在外都做了些什么，还护着他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觉得你亏欠他，想弥补，但是……”施书语顿住了。
“但是什么？”方茗坚定的问他。
施书语捏着罐子的手微微收紧，打开了手机，翻到了和某人的聊天记录，摆在了她的面前。
施书语：“你自己看看吧。”
让他亲自把这残忍的话说出口，他有些于心不忍。
那段聊天记录正是张锦与温袅袅的交易内容。
这是斯莱德发给他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这些东西。
不过这人法术那般实用，想来找个东西应该也不难。
方茗缓缓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拿起手机之后，那张原本些许红润的脸肉眼可见的发白。
她捏着手机的指节逐渐收紧，甚至可以看见其凸起的青筋，半晌，方茗头又渐渐的低了下午。
她的心里，方才历经了一场惊涛骇浪。
“我凭什么相信你。”方茗的语气很轻，甚至自己都没有底气。
因为她知道，手机上面说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对的。
毕竟在他们刚确认关系时，张锦经常用各种借口去京都。
但当时的她太相信这人了，他是在她遭众人针对之时，唯一敢站出来支持她的，她理所当然的相信，张锦是真的有事。
如今再想，其实当时的张锦，处处都是破绽。
“方同学，你需要哭一会吗？”施书语瞧见了方茗眼尾渗出的泪水，连忙递了包纸。
“这里隔音效果还不错，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本想忍下那份不甘，但就在接过纸巾的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她感慨，为何自己永远都那么倒霉，没一件顺心的事。
为何没有人理解她，爱她，连她唯一的坚信，都是别有所图。
她为自己筑的防线逐渐崩塌，绝望的声音再也不受控制，从喉头倾斜而出。
施书语悄悄挪开了眼睛。
或许自己不看她，会让她好受一些。
“成年人哭的话……会不会很丢人啊。”方茗抽出一张纸巾，拭了拭眼角。
施书语嘴唇动了动，思量着安慰人的句子，但他那贫瘠的词库，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词来。
他突然有那么一秒的后悔，年少时未听点先生的课了。
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道：“哭又不是犯罪，哪里会丢人。”
“况且，遇见了伤心的事不发泄出来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总有一天会炸掉。”
或许这句话很有用，方茗的哭声停下了一瞬，转而泪眼婆娑的看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你。”
“还可以再说几句吗？我觉得你说话会让人开心。”
“这……”施书语看了看手机上的浏览页面。
只见搜索栏上赫然几个大字，【安慰女人话术九百九十九句(帅.逼版)。】
施书语不再犹豫，当即照着念了下去。
为了效果更佳，他读的格外声情并茂。
“不要低头，王冠会掉。”
“不要哭泣，坏人会笑。”
“我喜欢天使，却变成了恶魔。”
“我喜欢黄色，他却告诉我安装有风险。”
“哎？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方茗：“……”你怎么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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