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早晨，若是二人相对，终归是会让她很不适的。
缺少了黑夜的遮掩，身为女子天生的赧然，会格外的膨胀起来。
可随机，女子心中却又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来。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物件儿，主人需要的时候，就用一下，用完，就丢在了一边。
可，有什么可委屈的呢？她本就是他的侧室。
董芳菲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自从嫁入燕南侯府，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刻。
她觉得，自己唯一该庆幸的，就是在这个月的前五天，出于未雨绸缪的考量，她已经服下了本月份的避子丸，是以，不用忧心自己会不慎有孕。
女子掀开被子，撑起胳膊，半坐在床榻上，她动了动嗓子，想要喊丫鬟进来伺候。
可刚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干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声音来，算了，还是自己来吧，自己这幅样子，纵然是在丫鬟们面前，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她正要拿起床边的衣衫套上，却听到门被从外头推开，她慌忙缩回了身子，躲回了被褥之下，原是赵澈进来了。
他早起身了，已经回了一趟齐国公府，洗漱换衣，又吩咐燕二秘密处理掉素锦，而后，才马不停蹄的赶往大京客栈。
男人进了门，眸光一扫，发现了床上的动静：“你醒了？”
董芳菲见被发现，只能蒙着头，发出一声闷闷的“嗯”声。
闷了一会儿，她悄悄掀开被子一角，见赵澈正坐在一边，眼中带笑的看着她将自己整个埋在被子中，董芳菲不忿道：“侯爷，你能不能避一避呀？”
“好，好！”男人连答了两声，语调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似乎是昨晚的一切，让清晨的男人，格外的好脾气，他背过身去，走到了远处了书桌上，坐下来翻看女子写的东西。
董芳菲匆匆穿好衣裳，跑到门口唤来了候着的丫鬟，由她们伺候着，洗漱梳妆。
赵澈等她收拾齐整了，才道：“饿了吧？带你出门吃点东西去。”
董芳菲摇摇头：“不用，客栈里头，就可以用早膳。”
她可不想跟赵澈一起出去吃东西，直觉告诉她，跟赵澈相处的越多，越不妙。
“早膳？”男人推开纱窗，让屋外透亮的阳光，彻底照了进来，而后才回身看她道：“你看看这外头的太阳，现在还是用早膳的时间么？”
先前赵澈起床时，见董芳菲仍旧睡得正酣，便体贴的将纱窗关的严严实实，是以，屋子里光线并不算大亮，董芳菲还以为是清晨呢。
“我睡了这么久啊？”女子嘟了嘟嘴。
男人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才了然道：“这也难怪，毕竟你昨晚累着了。”
“你......”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女子的脑门，那张芙蓉秀脸，已经涨满了红晕。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做了就算了，竟然还要说出来。
董芳菲并不擅长骂人，脑海里翻来覆去半天，也只能一个无耻来形容赵澈，可她却没有勇气骂出来，那样，不是说明她也在想这件事嘛！
“我也有错，你体质不好，我应该温柔一点，克制一点，免得......”赵澈还在说，脸上，还真是有一分真诚的懊恼。
董芳菲听着听着，已经羞愤欲绝，这人可是个侯爷，怎么能无耻成这样，她利落的打断男人的话：“侯爷，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吃东西么？我饿了，我们赶紧去吧。”
“饿了？好好，我们走吧。”
赵澈早已命人备了马车守在大京客栈门口，是以，当董芳菲走出客栈时，便被男人抱着，送上了马车，而后，男人也跟着上了马车。
小春小秋被赵澈命令不必跟来，马车里，只有董芳菲和赵澈二人，女子闭着嘴巴不说话，将头偏向了一边，男人却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全京城最好吃的牛肉面和葱油饼，我小时候，最喜欢偷偷去了。”
“偷偷？”董芳菲不解。
“是啊。”提及幼时的往事，赵澈的眉目之中，露出了罕见的留恋：“你不知道，小时候，母亲对我的管教很严格，每日的功课繁重，除了读书练字，还要习武，练习骑射，学习规矩和应对，我有时候想偷懒，就会偷偷溜出府去。”
董芳菲没想到，赵澈小时候，还会有这样调皮的时候，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提起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她只知道，赵澈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是以，听他第一次提起他的母亲，便忍不住问道：“那，你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啊，”赵澈陷入了回忆之中，记忆中的母亲，总是那般落落大方、仪态端庄的，便道：“我母亲，她是一个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自小饱读诗书，见识不凡，嫁给了我父亲后，她一心辅佐父亲的功业，后来，父亲战亡，她又以一己之力，支撑起府里的大小事务，尤其重视对我的教养。”
说到这里，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她并没有机会看着我长大成人。”
董芳菲听出了男人心中的憾然，想起他坎坷的成长经历，不由得生出了一份恻隐之心，便挽住了男人的手臂，安慰道：“我相信，她在天之灵，一定会为现在的你骄傲的。”
“这倒是。”对于这一点，赵澈还是有自信的，他偏头，看了董芳菲一眼，忽而道：“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块玉佩么？”
董芳菲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就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男人说的云淡风轻。
董芳菲一听，吃惊的抬了抬眸子，这......
女子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如何应答，按理说，他母亲生前留给他的东西，应该是很珍贵的，可他，却将那玉佩当做生辰礼物，送给了自己。
董芳菲的心房，忽然涨起一种异样的触动，那种触动，顺着她的血液蔓延开来，她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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