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沈若言冷笑：“为何不能？承接工程的是贵公司，与有关部门对接的也是贵公司，工程款收款方还是贵公司。说到底，我们沈氏不过是第三方。出了事，当然是谁承接工程，谁负责任。”
袁文军怒目：“沈总就不顾沈氏的名誉吗？”
沈若言轻蔑地扯了扯嘴角：“袁总，都是千年狐狸，谁也别把谁当傻子。你我两家这份合约曝光出去，孰是孰非，外人不懂，内行人一看便知。名誉？我们沈氏最多被人议论一句，上位者愚蠢。我弟弟的确是蠢，被骂几句掉不了一块肉。至于贵公司，几乎是空手套白狼，欺负一个商场新人。这往后，谁还敢跟贵公司合作？”
此次项目合作。
袁文军占主导地位。
他原以为沈若言会做出最大让步，打定主意再狠狠敲沈氏一笔。
没曾想沈若言态度如此强硬。
甚至不惜亏本两个亿。
袁文军冷面不语。
现在做出让步，丢了男人的脸面。
可若不做出让步，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沈若言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她来之前做足了准备，也没打算吃一顿饭就能按照她的意愿，终止两家的合约。
做生意便是如此。
底线摆出来了。
总得给对方考虑，以及讨价还价的时间。
包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沈若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
厉霆川打来的。
沈若言随手接通电话：“你又想干什么？”
厉霆川每次都能被她的尖锐冰冷刺伤：“你弟弟喝醉了，你过来接他。或者你在哪个包厢？我让江榆把人给你送去。”
“1619。”沈若言报了包厢号，挂了电话。
须臾。
厉霆川亲自扶着沈绍池过来了。
门却是江榆敲的：“沈总，方便进来吗？”
“进来。”沈若言应声。
江榆推开门。
厉霆川扶着沈绍池进来。
看到厉霆川。
袁文军吓得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厉总。”
沈氏集团和IE财团联名发布会当天。
厉霆川和沈若言闹掰的事，全京城无人不知。
沈绍池入主沈氏集团，沈若言被逼离开。圈内都猜测，沈家早就想让沈若言让位，就是因为忌惮厉霆川，才不敢逼宫。沈若言和厉霆川前脚闹掰，后脚就离开了沈氏集团。圈内众人都以为，他们绝无复合的可能，这也是袁文军敢坑沈氏钱的一大原因。
不是闹掰了？
厉霆川有洁癖，脾气很不好。
这是众所周知的。
沈绍池喝得烂醉如泥。
厉霆川居然亲自扶着。
这说明什么？
袁文军脑子里一时间想了很多。
沈氏集团的运营状况，厉霆川很清楚，冷睨了他一眼：“袁总，少见啊。”
凛冽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袁文军赔着笑脸：“厉总贵人事忙，您要是有时间，袁某很想请您吃顿饭。”
“呵~”厉霆川冷笑一声：“袁总的饭，怕是没那么好吃。一出手就坑了绍池两千多万，还单独和言言吃饭，手段很高啊。”
绍池？
言言？
叫得这么亲密吗？
说好的闹掰了呢？
袁文军吓出了一身冷汗：“厉总，生意上的事，哪能谈得上坑不坑的？赔或者赚，都是常有的事。这次的项目，是我考虑不周，让小沈总和沈总吃了亏，我自罚三杯。”
他说着。
竟真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咕噜咕噜全喝了。
白的。
一连三杯。
喝得满脸痛苦之色，神情和服毒没多大差别。
放下酒杯，袁文军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看向沈若言：“沈总，就按你刚才说的，我回去马上让人处理，明天一早，就把终止合作的合同给您送去。”
沈若言知道厉霆川是在帮她。
也知道袁文军如此爽快的让步，是因为怕了厉霆川。
但其实即便厉霆川不来，袁文军也一定会做出让步。只不过不会是今天，也不会如此爽快。起码得拖一拖，恶心恶心沈若言。这么大的工程项目放在那儿，拖一天，就是十几万的流水白白出去。
袁文军因为厉霆川，迅速做出让步。
沈若言省了一大笔钱，懒得过多掰扯。
厉霆川欠她的太多了。
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厉霆川的气场太强。
袁文军只想尽快远离这个修罗场：“厉总，沈总，你们聊，我先告辞了！”
言罢。
袁文军跌跌撞撞地离开包厢。
沈若言看向厉霆川：“我没请你帮忙，所以我不会谢你。”
厉霆川满脸受伤地看着她：“不用谢，我心甘情愿。”
他扶着醉醺醺站不稳的沈绍池：“我送你和你弟弟下楼。”
沈若言没说话，抬脚往外走。
厉霆川扶着沈绍池跟在她身后。
他有严重洁癖。
若换作以前，一个醉鬼，别说是扶着，靠近他一米之内，他都会发飙。
到了停车场。
厉霆川把沈绍池弄进沈若言车里。
沈若言弯腰坐进后座。
闻兰开车。
何沐在副驾驶。
车辆驶离。
厉霆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半步。高大的身形，落寞凄凉。眼眶红红的，唇线紧抿着。痴痴地望着沈若言的车离开的方向，活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过了快十分钟。
江榆出声提醒道：“厉总，沈总的车走远了，这位置风大，您要注意身体。”
厉霆川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不知是回复江榆，还是自说自话：“至少，她今天和我说了两句话。”
江榆安慰道：“沈小公子在您身边工作，您和沈总往后，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厉霆川把沈绍池弄到厉氏的初衷，是想亲自调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那小子知道经营集团的不易，知道他姐姐的不易。沈若言是他亲姐姐，沈母偏心，沈若言很多事不好做得太难看。厉霆川就不同了，他能不能追回沈若言还不一定呢，用不着给谁留脸面。即便将来有幸追回沈若言，成了一家人，他也不惧小舅子和丈母娘。
厉霆川没再说什么，抬脚坐进车里。
江榆送他回荟山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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