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凝心中一惊，自家娘娘虽然在后宫称王称霸，但表面上的功夫一直做得不错。
几番梳理之后，宫外的人再想拿到后宫的一手消息，几乎是不可能。
季大人虽然得力，但明眼人都知道，她家娘娘与季家并无血缘关系。
而娘娘真正的家人，都被约束在楚地，即便还有几个活着的，但说穿了，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谁知道哪天喝的水没烧开，就染上疫病魂归九泉？想要回京，几乎是不可能。
知道的自然是觉得贵妃心狠且愚蠢，自断家族根基。
没有娘家扶持，靠着年轻美貌得来的恩宠，迟早会随着年华老去而消逝。
不知道的，只道皇上圣明，不为私情所动。即便盛宠哪个嫔妃，也不会让其影响到前朝。
所以那些大臣，虽然知道她们合欢宫受宠，但心里却并不觉得，是多大件事情。
所以纵然有些不好的声音，但对她们合欢宫而言，不过是苔癣小疾，算不得什么。
可若是那些大臣，将她们合欢宫当成敌人，即便有皇上维护，伤不到娘娘根底。
但也像块烂泥，生生将人给恶心死。
“应该不会吧，这韩启云虽是翰林院的学士，精于经史古籍。但官位不高，也没有什么背景。”
“他哪儿来的胆子，敢掺和到后宫里来。难道就不担心会惹祸上身，牵连到全家？”
“他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季寒苏嘲讽道，“这些腐儒，就没有几个是脑子正常的......”
人生在世，真正无欲无求的人，别说见了，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大部分和她一样，都是个俗人。不为名就为利，要不就名利都为。
于这种书读傻了的人来说，全家性命虽重，但也重不过他们想要青史留名的野望。
真要是杀了他，指不定他有多高兴，兴许还迫不及待慷慨就死，觉得自己死得其所，怎么算都划算......
季寒苏道，“安排人去查查，这韩启云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这口气就顺不了。”
甘凝轻笑一声，“这位韩学士的夫人，在京中可有名得很。”
“祖上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在军中颇有建树。不过后人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了军营的苦。”
“再加上出了个段侍郎，便是这位段夫人的大伯。所以段家下一代，多走读书科举一道。”
“这韩学士青年高中，虽然发妻早亡，也有了长子。但孩子还小，用心教养未必不能养熟。”
“条件更好的，段夫人也够不上。所以榜下捉婿，将他给捉了去。”
“之后虽然仕途不顺，但到底肚子里的墨水不少，翰林院又清贵，有的是时间替段家教导后辈文章。”
“这些年下来，还真给段家教出几个两榜进士。虽然名次靠后，但也有不少人家羡慕。”
“段夫人对韩学士看管得紧，别说纳妾了，连通房丫头都不准有。”
“且因为出身武家，从小跟着父兄学了几招。对付寻常壮汉或许不行，但对付韩启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是绰绰有余。”
“有几次韩学士去教坊赴宴，被段夫人知道直接找了过去。”
“还有回领了个婢女回去，说是上峰所赠，不好回绝，以为这样能让段夫人妥协。”
“没想到被挠得半个月没出门，那个婢女也被安排嫁给了个庄头。”
“之后还有一次，这韩学士在外置了一房外室，没过几日便被段夫人察觉。”
“段夫人直接打上门，将两人堵在床上，衣裳全丢到院门外。”
“事后那外室被安排远嫁，韩学士两个月没有当差。之后段夫人河东狮之名，传遍了整个京城。”
“也就是这几年，韩学士年纪大了，也认了命了，没新鲜事儿闹出来，提的人才少了。”
季寒苏了然，“占了岳家得力的好处，又想要齐人之福，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这段夫人的性子我喜欢，找个合适的时间，请她入宫一趟。就说本宫听说她是爱花之人，得了几盆珍品，请她一同品鉴。”
甘凝点头，随后又道，“还有一事，朱衣卫镇抚使郭槐，送了不少锦缎珠宝，还有稀奇玩意儿进来。”
“说是给娘娘赏玩，请娘娘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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