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因为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胡膏他们的存在不仅仅是让我在晋都方便行事，还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大周国这么做。”胡膏是从蛛网出去的人，虽说当年他不是很服蛛网诸般条例，但是宇文钰烨还是很相信他。
他是可以做个好臣子的人，从蛛网离开并无不妥，他也曾是大夫，宇文钰烨还指望他可以圣手医国。
靳祈只笑了一声没有对宇文钰烨这番话表示信与不信，只是笑着给他们二人倒酒，大有不再提此事，今夜不醉不归的样子。
沈玥璃心中隐约知道为什么今天靳祈很反常，但不好说破，只是陪着他喝酒，一杯接一杯，偶尔说起些趣事，三人也能对望发笑，虽然那笑声里掺杂了太多的无奈和隐也隐不去的心酸。
再也没有那种几人争着抢着闹腾的日子了，所以喝酒都克制，说话都克制。
这一场酒喝到下半夜，靳祈送他们出宫，走到宫门口时，靳祈突然一把拉住沈玥璃，未等宇文钰烨反应过来便将她拖入怀中，紧紧拥抱着。
沈玥璃与宇文钰烨俱是一惊，沈玥璃的手还留在宇文钰烨掌心里，宇文钰烨眉间升起怒意，正要一把推开靳祈，沈玥璃却冲他摇手。
她自己分开靳祈拥抱得太紧的怀抱，闻得着他身上的酒味，还有龙鲸香相陪染上的帝王味道，酒味是靳祈的，龙鲸香是晋都皇帝的，两种味道融在了一起，从此靳祈不再是靳祈。
“皇上，夜色深了，民女告退。”沈玥璃退开两步，俯了俯腰身行礼。
“好，朕不远送。”说罢靳祈绝然转身。
沈玥璃与宇文钰烨走出宫门口，没有来得及伤感，甚至弃了马车，直奔蒙嘉。
姜庆大人想尽办法替晋都与沈玥璃争得一些些的缓冲时间，全被靳祈抛弃。
不久前，沈玥璃做到了答应姜庆的事，她让蒙嘉拿出些囤着准备卖高价赚暴利的兵器，尽数送给姜庆，蒙嘉他一万个舍不得这些老本行，但是相比起让他拿出白花花的银子，他还是愿意选择送一些未换成银子的兵器来。
于是，盔甲，长枪，刀剑，戈矛，等等等等，产自这世上兵器造得最好的高沙族的精良武器，尽数装箱，着伊玄清护送，颤颤悠悠过了天堑之渊，送到了池陵城。
池陵城里等着的姜庆收下了这些兵器，却并未立刻将其转手卖给伊玄清换成银子，他还是需要听一听那位晋都皇帝的意见，到底是换钱，还是直接将这些兵器送到他藏着的那些军队手中。
蒙嘉将这批银子的价格报得很低，方便到时候伊玄清低价回购，这样花钱买自己的东西，让蒙嘉颇为不舒爽，但是碍着沈玥璃已经答应了姜庆，他不舒爽也只能憋着。
大约是五日前，姜庆回了信，一半的兵器留下，一半的兵器转卖出去。
当然，姜庆并没有告诉靳祈，这些兵器是要卖给伊玄清，他说是卖给一些武林人士。
这样的弥天大谎他撒得好不自然，神色不改，还振振有词道：卖给这些绿林好汉，武林人士，等到晋都真有什么危险的时候，这些英雄豪杰也是为了晋都振臂高呼的，到时候等于是白得了一群武功高强的兵将！
靳祈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让他去做，换来的银子收进国库，至于要怎么用，要等他跟萧凤来商量过后才可以决定。
今日夜里，靳祈请沈玥璃来喝一壶她爱的青梅酒，聊一聊当年往事，半句不提贾瞒银子的事，一声不问他们准备何时离开。
刚刚，靳祈用力地拥抱沈玥璃，像是在做一场道别，便在最后一刻贪婪一下。
“蒙嘉！”沈玥璃未进门便大喊。
沈玥璃两人走后，靳祈与他们相背而行，他走到半路的时候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颜色清浅的长袍扔到了路边，小太监立马托来一件帝王常服，便是一件常服也是纹着龙与瑞兽，象征着他帝王的身份。
他抬手，小太监替他换上，靳祈目光沉默如死人一般一言不发，坐在殿中高椅上，一点点敛尽这殿中所有的帝王气，全都加诸在他身上，好像那些气势有着千斤万斤重的力量，压得靳祈几乎喘不过气。
一身火红衣服的萧凤来踏步而入，并未似往日那般猖狂地飞进来，而是一步一步走来，她走到靳祈三步远的地方，歪头一笑，笑意妩媚多情：“这样看来，倒有点像个皇帝的样子了。”
靳祈不看她，只是继续着沉默，他与过往做道别，并不愿任何人来打搅自己。
萧凤来已是被他忽略习惯了，根本不在乎他这点无视，只是踩着台阶而上，腰身一摆坐到他腿上，双手勾着他脖子，笑声道：“现如今我们是一样的人了。”
“朕跟你永远不是一样的人！”靳祈一把推开萧凤来，可是萧凤来却只是轻轻侧身便能化去他的力道，坐到他另一条大腿上，“终于舍得跟我说话了？”
靳祈别过头不理会她，只是捡了一本奏折翻阅，由着她在自己身上翻来粘去。萧凤来轻咬着靳祈的耳垂缓缓喝着热气，见靳祈不为所动，更觉得这样好玩，玩到最后忍不住大笑，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不散。
她知道，靳祈今日请来沈玥璃，本也只请了沈玥璃，想与她一起再共度一场花前月下的好光景，偏偏宇文钰烨不肯让，二人的花前月下变成了三人行，三人行里必是有一个受苦的人，靳祈他是要自作孽，苦也得受着。
“靳祈，你是不是在等辛巴大人的消息？”萧凤来莫句说了一句，含着几分笑意。
靳祈猛地合上折子，掐住萧凤来的脖子：“你说什么？”
萧凤来娇笑一声，双手捧着靳祈掐着自己的手：“我说，辛巴大人的消息你今夜是得不到了。”
靳祈的力道更大一些，掐得萧凤来面色都有发红，更衬得她唇艳丽如血：“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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