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钰烨听罢笑了一声，不对她这番“痴心”做何评价，只是望着外面的红梅想着这一天可难熬，要等到什么时辰才能回去？
“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的是战神宇文钰烨，还是质子宇文钰烨？”宇文钰烨捏着茶杯却不喝茶，只是问着靳般若。
靳般若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认真细想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说实话，我爱那个战神宇文钰烨多一些，不过我若是得不到战神，得个质子也是极好的。”
“本王明白了。”
“少将军什么意思？”
“你不过是想得到我这个人而已，至于我是否开心，是否活得没有灵魂，你都不介意，这样的爱，本王恐怕承受不起。”
“将军误会，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开心了。”靳般若连忙说道，“我会让你开心的，般若会很多东西，弹琴，吹曲，还会写诗作画，将军娶了般若必不会寂寞。”
“可我要的开心，并不是这些。”宇文钰烨微不可见的薄唇轻勾。
“难道是那位沈小姐吗？我可以让她成我的丫头，做将军你的通房，般若并不介意。”好个……豁达又通情达理的长贤公主啊。
宇文钰烨听得哈哈大笑，前俯后仰，像是听了什么很有趣的笑话一般，靳般若便不解：“将军笑什么？”
“我要的是与心爱的人纵横天下肆意快活，而不是拘在这小小的睿陵城做一个无能的质子，你却以为我要的只的床榻之欢，公主啊公主，在你心目中，你未来的夫君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宇文钰烨玩味的看着靳般若。
靳般若的神色有些异常，外面的飞雪飘了些进来落在茶杯里，悄然融化不见痕迹，她久久凝视着宇文钰烨，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一般，而宇文钰烨只是大大方方地由她探究，反正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靳般若要看，就让她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将军，般若，可是晋都的公主。”
“不错，本王，乃是大周国的王爷。”
沈玥璃与冰灵看了很久的梅花，看得无景可看了才回到驿站里，她今日特意下厨，烧了些拿手小菜，还温了一壶青梅酒，等着宇文钰烨回来。
一直等啊等，等到白色月光照着整个大地上的银雪，亮起冰冷而澄澈的光，都没有等到他推门而入的身影，一直等啊等，等到菜温了五六回，酒烫了好几次，也不见抖落风雪笑着入坐。
一直等啊等，等到沈玥璃都要忘了，自己是在等什么。
“小姐，不如你先吃点吧，少主恐怕有事耽搁了。”冰灵心里有不安，少主以往就算要晚归，也会派人来传个话，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吃吧，我等他。”沈玥璃笑着对冰灵说道，可是冰灵看得分明，那哪里是笑啊，比哭还难看。
“可是小姐……”
“我不饿，你先吃。”沈玥璃站起身来走到驿站大院门口，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地上已积起柔软的落雪，她踩在这白雪里望着前方街道的尽头，这个时辰，早就没有人了，连灯火都熄去，只有几盏平安灯笼摇摇晃晃在风雪里。
一个人缓缓走来，踩着满地白雪，风流倜傥模样，黑色的狐裘在他身上，将他衬得有几分霸者之气，但终究是向外物借来的一点霸气，经不得几番细细推敲。
他一边走来一边看着眉目安然，静候良人的沈玥璃，看她肩头落了些积雪，都不知道去拍一拍，他看着，莫名眼眶灼热，什么时候，她能愿意为自己独立风雪中？
“不用等了，他今日与靳般若过夜。”靳祈开口说道，不过是一些日子不见，为何跟个陌生人一般，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沈玥璃不理他，依然只望着远处，总会出现的，总会出现在那里的。
“你听不见吗？靳般若刚刚往府里来过信，她今天与宇文钰烨一同过夜，沈玥璃，你听不见吗！”靳祈被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激怒，宇文钰烨是绝对要将靳般若娶回去的，为什么沈玥璃不肯正视这个事实，他们有何能力破开此事？她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
沈玥璃还是不看他，直直越过靳祈的身子等着远处肯定会出现的人。
靳祈抓住沈玥璃的胳膊，猛烈地摇着她，像是想摇醒她一般：“你就这么难过吗？他睡在别的女人那里，你就这么难过吗？那他以后将要娶别的女人，与靳般若共拜夫妻之名，之实，你受得了吗？为什么不早些断了，免得以后痛苦？沈玥璃，你说话啊！”
“你说话啊，沈玥璃！你看着我说话，宇文钰烨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你听明白了吗？他只是提前做了他会做的事，他背叛了你，你懂吗？”
一双手推开靳祈，那双手修长如玉一般，一身白衣的楚殇拦在沈玥璃跟前，神色淡漠地看着靳祈：“靳太子，你难道忘了，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吗？”
“你懂什么？楚殇，你身为天下大国师，你又做过些什么？你眼看着晋都为阵所困，你却只知道带着百转四处游玩，你为晋都子民，尽过一天的大国师之责吗！”
“你闭嘴。”沈玥璃淡淡出声。
沈玥璃拉开楚殇，静静地看着靳祈，她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靳祈会变得这样，但有时候又很明白，靳祈早晚会变得这样。
想得多了，也就不想了，只当是以前的情份尽了，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生谁死，全靠本事，倒也没什么。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说楚殇？
“你说什么？”靳祈像是没有听清沈玥璃的话一般。
沈玥璃便重复了一次：“我说，你闭嘴。”
寒风一卷，卷起千堆雪，堆堆如刀，割得心疼。
“你以为我是因为宇文钰烨要去跟另一个女人过夜而难过吗？你错了，我难过的是我能力不足，不能帮他，要让他这般委屈自己，我难过的是，堂堂烨王爷，要放下身段，去与一个丝毫不喜欢的女人说话一整夜，我难过的，不过是心疼他，却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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