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T市夜晚，灯火如昼。
进入红灯区的一间酒吧，莫俊宇点了一杯威士忌，走到了江白的身边。
江白正坐在那里，很多人想上去跟他搭讪，但又害怕他那冰冷的眼神。
他就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锋利地随时能割开一个人脖子，极具威胁性。
在六个人中，有能力并且会出手帮他的，莫俊宇第一个就想到了江白。
虽然他的话很少，看起来是个冷血动物，但莫俊宇从他之前一次次的行为看来，觉得江白其实是外冷内热。
“谢谢。”莫俊宇对着江白道。
江白瞧了他一眼，“谢什么？”
“你救了我很多次，也帮了我很多。”莫俊宇的脸上挂着友好的微笑，“如果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们不会是朋友。”江白又一次冷漠地拒绝了他。
莫俊宇并不生气，依旧笑着道：“可我当你是朋友，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杀手的？”
“很久以前。”江白的回答跟没有回答一样。
“你的家人呢？”莫俊宇好奇地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我只有一个哥哥。”江白道，“他已经死了。”
“真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莫俊宇想要安慰他。
但江白并不领情，“我不伤心。”江白的声音毫无感情，“事实上，我们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莫俊宇想要拍着他肩膀，然后安慰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江白的话令他接不下去。
但莫俊宇还是硬着头皮，接着道：“无论如何，你有这样厉害的本事，我相信他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会吗？”江白的神情似乎有些迷茫。
“当然。”莫俊宇见此连忙道，“你不但飞刀厉害，而且枪法也很好，我真好奇，你是在哪里学来的？”
“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什么地方？”莫俊宇急忙问。
江白转头盯着他，眼神突然冷了下来，“你在打听我的来历和身份。”
一句话便将莫俊宇所有的心思全都戳穿了。
莫俊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江白注视着他，语调平静，“做杀手这一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说完，江白放下喝完的酒杯，起身离开。
莫俊宇的笑容已全部消失。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这时，一个声音在旁响起。
莫俊宇抬眸，还没有回答，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便已坐在了他的身边，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手中端着一杯马天尼。
“你怎么会在这儿？”莫俊宇没想到杜子谦会出现在这里，他一点也不像会在这种地方流连的人，他的穿着打扮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杜子谦反问他。
莫俊宇是跟踪江白来的，他皱起眉头，“你也在跟踪江白？”
“不，我在跟踪你。”杜子谦的回答令莫俊宇的脸色一变 。
莫俊宇的手放进口袋里，那里有一柄很小的开信刀，“你以为苏林是我杀的，你想杀了我，然后拿到我身上的积分。”
杜子谦微笑着摇头，“苏林不是你杀的，而我，也不是来杀你的。”
莫俊宇怔了一下，“你怎么确定苏林不是我杀的？”
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已认定是他干的，除了他和杀死苏林的人知道真相。
“我黑进了警局的资料库，杀苏林的子弹是由一柄狙击长枪发射出来的，而现场麻醉枪的分量远超过了方景升体内的分量，说明还有人中了麻醉枪，而这个中了麻醉枪的人离苏林很近，不可能使用狙击长枪杀死苏林，杀死苏林的另有其人。”
听了这话，莫俊宇都不得不佩服杜子谦的心思缜密，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简单直接地将罪名归结于自己，而是认真地寻找证据，加上细心推敲，得出结论。
“你知道我不是凶手，为什么还跟踪我？”莫俊宇问。
“因为好奇。”杜子谦摇晃着酒杯，“你为什么要打晕温郁书，自己单独行动？你不像是为了自我表现而去杀人的那种人。”
莫俊宇不懂杜子谦对自己的了解是从何而来，他故意挑眉，“那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你不愿意杀人，或者说你不愿意主动杀人。”杜子谦的声音很温和，但却敲在了莫俊宇的心上，“可你要做一个杀手，这不奇怪吗？”
莫俊宇注视着他，“杀手不一定喜欢杀人。”
“可你的手里不可能一滴鲜血也不沾。”杜子谦品尝着杯中的酒，“除非，你还有其他的身份。”
这话轻飘飘的，却令莫俊宇心中一颤，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藏在口袋里的手握住了开信刀，“你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莫俊宇的眼眸暗沉，“我觉得，人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杜子谦眼眸含笑，瞧着他，“我当你是在夸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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