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你二伯叫来。我们才停止交谈不久，他应该还没睡下。”听到李全的话，李柯想了想对儿子吩咐道。
“是。”李合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不多时，李合二伯李陆走过来，对李柯行礼道：“大兄，有何事叫我？”
“见过二伯。”李全又行礼道。
“李全打听来一个消息，说何普打算最近带着大食人刚刚征来的士卒去往伊丽河谷谷口，你可知晓？”李柯问道。李陆在大食人来到后表示恭顺，继续留在城中为将，现在名义上的官职是哈迪军副将兼任碎叶城防副将。
“这我并未听说。大兄，你也知道，我虽然名义上是哈迪军副将，但大食人并不十分信任我，许多机密事情都不知晓。”李陆无奈地回答。
因为大食人不信任他，他虽名为哈迪军副将兼任碎叶城防副将，但很长时间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直到最近又征召到五千士卒后，才分给他一千人，用作防守碎叶城；但这一千人此时还未分给他。
“不过何普的难处我也知晓。大食人虽极少将前线军情告诉我，但打算任命何普为碎叶镇总督之事我也知晓。根据从嗢鹿州传来的消息，本月都护府就会出兵攻打谷口，若何普不能在开战前将兵带过去，恐怕会引得并波悉林不满。他这两日就带兵离开也不奇怪。”他仔细回想最近的消息，又道。
“能探查到准确消息么？”
“很难。咱们李家另外几个做官的也都不大受信任，恐怕难以得知。不过，大兄，无论如何若何普离开咱们定会知晓，也不急于这几日。”
“二伯，侄子想安排人手埋伏一番，给他们添些麻烦。当日才知晓就来不及了。”李全道。
“意义不大。”李陆摇头。“咱们最多出动几十个人，能给何普造成甚麻烦？最多使一二百人趁机逃走而已。大食人对有人逃亡早有预料，不会因此减少对何普的信任；至于影响交战，一二百人还影响不了。
反而，若准备不当可能被何普打死或生擒几人。你既然想埋伏，派出的人必定都是家中亲信，其中许多都以咱们李家家仆身份被人知晓，哪怕被何普得到尸首对咱们家都是麻烦事。”
或许是年纪大了，李陆越发不愿意冒险，更倾向于稳妥。其实李全亲自负责窃取情报他就不大同意，只是当时没有身份地位更合适的外人才没有反对；李全想节外生枝他更不会愿意。
“伯父说的是，确实不会有多大影响；但这总是咱们为光复碎叶城立下的功劳，比不做要强。”李全道。
“全儿这话说的对。”李柯道。这番话就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了。毕竟，窃取再多情报，也不如一次伏击看起来亮眼；哪怕失败了也能表明李家在为大唐效力，而窃取情报这样的工作容易被人忽视。
李柯陷入纠结中。他想要做一出‘政治秀’，哪怕失败也无所谓；但又担心留下尸体被何普利用。
“全儿，你说从嗢鹿州来的使者又带来了几个叫做，手雷的东西？”他想了一会儿，忽然问李全道。
“是。”李全回答：“确实是叫做手雷。这种兵器威力极大，能伤到方圆一丈多地方内的人，运气好的只受轻伤；运气不好的会痛苦万分的死去。
伯父可是想命令埋伏之人用手雷袭击新兵？”他又出言问道，而且心里立刻琢磨起是否可行来。
不过立刻算出并不可行。手雷射程不远，他们进行埋伏也无法埋伏在距离行军队列很近的地方，恐怕都不能将手雷扔过去。至于冲锋一阵再扔，估计几十人还没冲过去都已经被箭矢射程筛子了。
而且使者将手雷交给他的时候说的也是让他们伺机用此暗杀大食大将或何普，而不是偷袭军队。
“我还记得你转述使者的话，手雷有许多使用法子，并不仅限于扔出去？”李柯不理他的问话，又道。
“是。”李全又连忙答应。
“你过来。”李柯招呼道。李全立刻走过去，将耳朵附在大伯脸旁听他说话。李陆与李合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偷听的打算。
“大伯真是聪明绝顶，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侄儿甘拜下风。”李全听完伯父的话，立刻满脸敬佩之色地说道。
“哈哈，老虎不显露一次本事，你们还以为不会发威呢。我年轻时候也是做过军中将领的，并不是对打仗一无所知。若不是更适合掌管家族，或许现下也是名闻安西的将领。”李柯笑道。
“今日已经不早，该休息了。你也退下吧，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商议。”李柯见李全又要说出敬佩之语，心里高兴要继续接受侄子的赞赏。但他无意间看了一眼刻漏，见已是亥时初，这才发觉自己应当休息了，忙说道。
“明日侄儿再来拜见伯父。”李全也注意到时间，忙躬身说道。
“二弟，合儿，你们也都退下吧。”李柯又道。
“是。”二人答应一声，李陆与李全一并退下；李合本想留下来服侍父亲歇息，但也被劝走。
“主人，该回去了。”李柯身旁的下人说道。
“你扶我回去。”李柯吩咐道。
“是。”下人答应一声，扶起他向后宅走去。
“主人今日为何这样高兴？”走了一会儿，下人见李柯脸上不时浮现出笑容，不由得发问道。
“也没甚，只是今日给李全出个主意，或许能对何普影响更大些。”李柯完全没有责怪下人询问的意思，而是笑着说道。
“主人文武双全，想出的法子必定比旁人好得多。”
“你呀，就会哄我。”李柯仍笑道：“我年轻时虽做过武将，但并未打过仗，想出的法子很多都是空想，当初为武将时就常常被人反驳的哑口无言。
不过这次的法子不同，或许真能起到作用。若不是空想，我总算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了。”
“主人想出的法子必定能起到用处。”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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