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走？”听到席君买有离开的意思，张小瑜惊讶问道。
“大哥，我这辈最幸运的事就是在我人生毫无方向时遇到了你。”席君买说着直接站了起来，站在张小瑜面前。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干这杀俘的人，以后我不可能再干这事。你真以为我杀俘这事不应该吗？我们是要把君士坦丁堡当作据点来经营，怎么能允许据点有近十万拜占庭军人？虽然现在他们已经被打怕，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他们破败的都城，被凌辱的女人，他们能不反叛？我们需要征服整个欧洲大陆，几乎所有兄弟都要出征。大哥，不用我说，你也会安排受伤的兄弟留下来镇守，而且最多不超过一万人。一万人看守近十万人，这妥当吗？而且君士坦丁堡里的三十万男女老少都是他们的人，我们一万人够吗？不杀一十五万年轻力壮的人，你能安心出征？”
“老席，其实我没打算在君士坦丁堡驻军。我的计划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整个欧洲大陆。如果每打下一个城就留兄弟驻守，那还打什么仗？兄弟们都驻守完了。”
“大哥，不驻军，那我们岂不是白打了？他们反叛怎么办？”听到张小瑜这话，席君买大吃一惊。
“反叛？那是肯定的。而且是拉锯式的反叛，反反复复的反叛，没有几十年上百年，他们不可能真正臣服我们。反叛不是只有军人才会反叛，寻常百姓也会反叛。只有把这一代人给熬死，下一代人才有可能会真正臣服我们。当然，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这是陛下和那帮文臣该考虑的事。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一城一城的把城池打下来，然后再杀一两遍反叛者。等反叛者的实力大减后，我们兄弟就可以退出这片土地，把这片土地交给陛下，由陛下派文臣武将过来治理。”
席君买：“………………”
“大哥，照你这么说还真不用杀这帮人。可是现在杀都杀了，你总不能让我给他们抵命吧？”
“屁，抵个屁的命。他们哪里有有兄弟命值钱？杀就杀了，这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反叛，无妨。”
“大哥，有你这句话，兄弟心里很是舒服。”
看到席君买开始扯淡，张小瑜目光严厉定睛问道：
“你真的要走？”
“嗯”犹豫片刻后，席君买还是点了点头。
“你去哪？”
此时席君买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看着远方正在忙碌的御林军出神。
“去大草原，就是以前突厥人的地盘。”
“你去那干嘛？”看到席君买不像是开玩笑，张小瑜也站了起来。
“大哥，我知道你吃惊，其实我也很吃惊。我自己从来都没想过，我席君买有朝一日竟然会活着离开御林军，从一开始我想老死在御林军中。可是没办法，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哥你不也准备离开吗？”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兄弟为什么要四分五散？”
“大哥，别装了，以你的脑子，你不可能不懂这其中的潜在道理。你在，我们兄弟能拧成一股绳。所向披靡，无坚不摧。驰骋沙场，谁人能挡？！可是你离开，谁还有本事将我们兄弟拧在一起？一山不容二虎啊大哥，更何况我们御林军还有这么多虎。没有了你这虎王，我们这么多虎怎么可能和平共处？到时候只会一盘散沙，说不定兄弟之间还会有矛盾，自相残杀都有可能。思来想去还是离开比较好，至少可以保全御林军兄弟真情意的名声。”
“决定了？”张小瑜说的很是痛心。
“决定了，从你决定要离开时，我就在考虑这事。我以前在突厥大草原上待过几年，对那有感情。现在北方都护府的主事是大理寺卿孙伏伽的大公子孙冕，我老丈人李绩和孙伏伽关系不错。孙冕和大哥你关系也不错，有你们的面子在，孙冕不能为难我。刚好北方都护府还缺少一名武将统领府兵，我想过去试试。”
“我御林军虎将去都护府当武将？这不是浪费人才是什么？”听到席君买这话，张小瑜气的直跺脚。
“大哥，战争快结束了。等我们拿下整个欧洲大陆，哪里还需要我们这样身经百战的将领？再一个，我们兄弟跟着你这么多年，已经被功劳压的喘不过气来，陛下不会再让我们继续立功。看着吧，只要我们拿下整个欧洲大陆，陛下定然要启用新人。以陛下的度量，断然不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是也不可能在继续给我们实权。所以，我们被雪藏是早早晚晚的事。”
“其他兄弟呢？”张小瑜说这话，心都在滴血。自己好不容易将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结果最后还是要各奔东西。
“虽然兄弟们都没明说，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过。归一去岭南，他小舅子茹晨阳已经是岭南太守，安排他没问题。达般和库毒去西域，他们本来就是西域人。他们说了，大哥你离开后，他们就退休，回老家放牛。霍问海就不用说了，身为驸马爷，不愁出路。丹阳驸马薛万彻也准备退休，他不止一次说过，他的职业生涯在几年前就应该结束。大帅你带着他又征战了这么多年，他知足了。苏定方就不提了，他本来就不是御林军的人，年纪也大了，自然是退休在家饴儿弄孙。高大山和林志明资历太浅，应该可以跟着老王继续待在御林军。剩下的就是老薛和你，这个不用我说，你自有安排。对了，还有程处默他们几个。他们其实也不用提，他们家老头子可能几年前就给他们安排好了出路。”
席君买说完，看着张小瑜，张小瑜也看着席君买，他们互相都看到对方眼睛在出汗。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不敢睡觉，我怕一觉醒来兄弟们都已离去。我不敢转身，我怕和兄弟们一个转身就是永别，天各一方。我不敢想以后的事，我怕以后我们兄弟不会再见面。我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不容易，最后的离别太残忍，我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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