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狗好像是看准了目标一般，直奔着其中一艘橡皮艇而去。
只见它速度飞快地窜到几个大箱子当中，然后猫起脏兮兮的身子，硬挤着躲进了那几个大箱子中间的缝隙中。
陈煜阳见状，直接走到橡皮艇上，拿着棍子开始驱赶它。
这条狗整一副狼狈凄惨的模样，浑身湿漉漉的，骨瘦嶙峋。身上原本白色部分的毛，因为长时间的流浪变得黄黑黄黑的，而黑色部分的毛也沾满了脏污。
仔细看它的爪子，还可以发现指甲长到已经深陷肉垫之中了。
“这好像是一只边牧。”陈煜阳边说，边用棍子轻捅它的身子，试图让它自己出来。
它却往里面缩了缩身子，歪着头，大口喘着气，可怜兮兮地眨着眼，来回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浑身的脏污也遮不住它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正骨碌碌地转，像是在心里合计着什么事。
边牧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犬种，号称“边博士”，有800个心眼子！成年边牧的智商，可以达到6到8岁孩童的水平。
“你们看它的肚子。”王琳说。
大家这才发现，这只边牧的肚子向外突出鼓起，和消瘦的身子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它怀孕了。”王琳说。
陈煜阳捅棍子的手顿了顿，停下了。
这时，团妹走上前去，从荷包里掏出一小袋奶香小面包，撕开包装揪了一小块，对着狗扔过去。
这一小块面包，落在了离它不远处，它鼻子上下煽动着，使劲嗅了嗅，张着嘴巴，似是非常渴望这块面包。
但也仅限于此，这条边牧仍然躲在箱子间隙里不动，可能是怕自己一旦出来叼面包，就会被棍子打着赶走。
”它不会是在求收留求救助吧？”张文静说道，“现在地主家也没余粮，谁家还养得起狗呀，它一定是被主人给抛弃了。”
“它拉尿了，纸箱子都湿了。咦？怎么好像还有血迹？”林玥然指着说。
王琳直接走上船，低头查看，“它不是拉尿，那是它的羊水，它要生了。”
这只边牧把身旁的大纸箱使劲往外顶，多了一点空间出来，它侧坐着，不停用嘴舔着身后。
大家相互看看，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难道要在这等着它生仔？还是直接把它打下船，由着它自生自灭？
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是水里有活人在求救，他们也不会去管，何况这只是一只狗而已。
但是，说归说，大家却谁也不愿亲手去打这只即将生产的狗。
因此，几个人只是相互看着，却没一个人上前动手。
团妹拉扯着林玥然的衣服，打着手语，“姐姐，帮帮它吧。”
林玥然有些犹豫，对团妹说，“就算它顺利生仔了，也很难活下去。”
团妹仍然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玥然叹了口气，“它流着浪，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呀……王琳，要不你帮它接生？”
王琳明显被噎了一下，“我没接生过，更没给狗接生过……而且，狗好像不用接生吧，它们能自己生。”
林玥然看团妹一脸期待地望着她，苦笑一下，从袋子里找了件刚才收集的衣服，铺在8楼走道的地上。
不是说边牧非常聪明吗？她想试试是不是真的。
林玥然拿着团妹手上掰剩下的面包，侧着身插着缝隙艰难地走上橡皮艇，还差点把垒起来的纸箱子掀翻掉进水里。
好不容易挤到狗跟前，她拿着面包伸手递过去。
狗先是警惕地看着她走近，看着面包块，鼻子动了动，慢慢试探着往前伸长狗脖子。
伸着舌头舔了两下，它一口叼住了面包，缩回身子，两口就把面包吞了下去，然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林玥然看了看它的身后，果然全都是血。
她指了指楼道里地上铺着的衣服，又指了指它的肚子说，“去那里生崽崽，起来，我们去那里生。”
边牧仍然不起身，好像还摇了摇头。
林玥然拾起刚才团妹丢的落到前方的面包块，又递给它，只是这次距离远了些。
等了好一会儿，狗子试探着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从林玥然的手中叼走了面包块，吞了下去。
林玥然又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饼干，撕开包装，拿到狗鼻子前给它闻闻。
紧接着，她站起来往楼道里走，将饼干放在铺着的衣服上，对狗子不停示意招手，让它过来。
狗子犹豫着，终于慢慢起身，一步步往这边走，身后还滴着血。
它乖乖地躺倒在衣服上，轻轻叼起饼干嚼着。
王琳走过去蹲下，检查它的情况，这时肚子里的小狗崽已经露出了一点头。
团妹也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看得出来，狗子在不停地用力，似是正在生产中。
又等了一会儿，林玥然说，“它好像没什么力气，生不出来？”
王琳掏出一双医用手套，这还是上次给徐剑飞处理伤口时用过的，她舍不得扔，洗了消毒后留着继续用。
戴上手套，她一阵操作，叹了口气，“这狗估计是饿久了，没力气生，难产了。只能我帮帮它了。”
说完，王琳把手伸进去，拖着小狗仔往外拽。
边牧疼得呜呜哀叫，却仍然躺着不动，任凭王琳操作。
终于，王琳一使劲，把小狗崽弄出来了。
同时，边牧身下一阵血流出，染红了垫着的衣服。
王琳见状苦笑道，“要是在宠物医院，由兽医来操作，它应该能活下来。我不熟练，现在它……大出血了。”
边牧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抽搐着勉强睁开眼，好似想看一眼自己的崽。
王琳一手拖着小狗崽，另一只手又伸进去摸。
“竟然还是个独生子，营养都被它吸收了，长得太大，难怪它妈妈难产。”她说道。
团妹眼巴巴地望着，想伸手去摸小狗崽。
“等等，我先处理一下。”王琳阻止她，用垫着的衣服给小狗崽擦身，处理口鼻。
这只小狗崽眼睛都还没有睁开，整体长得非常漂亮，奶呼呼的，毛色是黑白色。
边牧最后抬起头看了看它的孩子，呜咽了一声，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小奶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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