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些小突破罢了。”
纪明勾起嘴角，靠在椅背上耸了耸肩，似乎很满意于雷诺的反应。
雷诺沉吟许久，把手里的菜单交给了一旁的侍者。
“快去准备吧，别让我们的客人等急了。”
直到打发走旁人，他才一脸无奈地摊开手掌。
“就如我刚刚所说的，最近我手里的押送队压力的确不小。”
“这瓶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因为生活拮据，设定里的纪明偶尔也会多熬些回春液，卖出去填补家用。
不过初来乍到，又是阳光城这么个腌臜地方，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在硬着头皮吃了好几次亏后，他才终于结识了相对来说比较靠谱的雷诺。
虽然这个地精同样贪婪，同样面目可憎，但好歹是个守规矩有远见的商人，不会干什么杀鸡取卵的蠢事。
纪明这次出门是为了吃饭，同时也是为了确保这个交易渠道仍旧畅通。
因此他只是摇了摇头，淡然道。
“我不是来卖药的，这瓶送你。”
“送？”
在黑森领摸爬滚打多年，雷诺深知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眯起眼睛，脸上非但没有浮现出喜色，反倒是立刻提高了警惕。
纪明哈哈一笑，拉开了自己隐藏在黑色外套下的白袍。
“雷诺先生，你觉得现在的我，算不算咱们阳光城赫赫有名的神医？”
在壁灯的照耀下，他内衬的口袋上闪烁着一排漂亮的红色，像是昂贵的红酒，又像是新鲜的血浆。
雷诺立刻被死死地抓住了目光，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
作为一个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贪婪地精，事实上他曾跟纪明谈过收购配方的事。
可意外的是，哪怕他开出了好几十金币的高价，把大道理掰开揉碎了反复游说。
这个总被蒙面歹徒洗劫一空，顶着一副穷酸衰相的懦弱医生却死活都不答应，一次又一次坚决地拒绝了。
而现在呢？
他竟孤身一人带着好几瓶成色上佳的回春液，主动来到雷诺酒馆，耀武扬威地想要跟自己谈判！
此时正值午后，小酒馆里没有什么人。
雷诺生着尖锐指甲的小手忍不住捏紧，心中升起了抢夺的念头。
不过让雷诺走到今天的绝不是热血上头。
他又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仔细想想，今天的纪明跟自己印象中的差别未免也太大了。
一个毫无根基的弱小药剂师，能如此自信的勇气和底气到底来源于哪里？
雷诺悄悄看了一眼酒馆外，隐约嗅到了几分阴谋的气息。
是谁教他的，或者说，是谁在给他撑腰？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只能导向一个结论
——他上面有人。
心中思定，不愿轻举妄动的雷诺决定先卖个软。
“哎呀我的纪医生，咱们是多长时间的老朋友了啊。”
地精商人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掌，绽出了最热情的笑容。
“你就别打哑谜了，赶快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吧，咱们都可以谈！”
“什么条件啊雷诺先生？”
把藏在袖子里瞄准了雷诺脖颈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挪开，纪明放下衣襟，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说了，这瓶是送你的，就当是纪念我们的伟大友谊了。”
可恶，这小子怎么比我还贪！？
雷诺控制住怒火，牙疼般咧着嘴。
“纪医生，我以为你已经看到我的诚意了……”
不过话才说到一半，他就眼睛一亮，明白了纪明的意思。
顺势伸出大拇指，大声地夸赞起来。
“您当然是我们阳光城最厉害的医生之一啊，我遇见其他朋友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果然如此，我说最近我的名声怎么越来越好了。”
纪明的笑意更浓了，举起酒杯向他示意了一下。
“雷诺先生谬赞了，这一杯，算是我敬你的！”
说罢，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雷诺悄悄松了口气，舔着嘴唇搓了搓手。
“给个准话，就这个档次的，一瓶我出四枚银币，行不行？”
纪明眉头一皱。
“你这也太少了吧，当我这是骗小孩的糖水吗？”
话匣子打开了，之后就是按部就班的讨价还价，气氛热烈而融洽。
“一瓶优品要十个银币未免也太贵了吧，我只能接受五个！”
“通融一下嘛，我也是小本生意啊，跟内城的大人物们比不上的。”
“六枚，这是底线，大不了你这顿饭我请了行不行？”
“好吧，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友谊……七枚就七枚，成交！”
最后，纪明把手头盈余的一瓶优品，两瓶合格品以及五瓶劣品全都卖了出去，换来了足足十六枚银币。
落袋为安，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或许这就是个人能力的差别吧。
有的人强大到足以改变环境，有的人却站在风口都得跌上几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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