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陈素芳在油灯底下绣着鞋垫，白雨竹趴在炕桌上翻译着今天从团部带来的信件。
陈素芳探头看看：“真好，到底是文化人，还能看得懂这些洋文。”
白雨竹笑道：“这都是一批缴获的药品和武器装备的说明，我就看看。”
说罢放下笔道：“素芳，你可真敢说！”
今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三连长，白雨竹很佩服她的勇气。
陈素芳笑笑，脸上露出红晕，她长得漂亮，眼睛是大大的杏核状一笑就如桃花带雨一般。
白雨竹看着她觉得这姑娘要是好好打扮换上一身洋装，一定跟电影明星一样。
“俺是逃婚出来的。俺家里要把俺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地主做填房。俺不干，就跑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脾气大，敢争。和家人争，和世俗争，和命争。
“俺逃出来，没想到遇上了小鬼子。要不是三连长救了俺，俺早被糟蹋死了！”
说起这个她红了眼眶，然后拿起针狠狠地扎过鞋垫：“所以俺没啥不敢说的，让我像她们一样把话在心里憋着，我做不到！”
白雨竹笑起来，她还真喜欢陈素芳的这个脾气。
看到白雨竹摇头偷笑，陈素芳放下手中的针线，打量了她一阵突然问道：
“哎，今天是一连长把你送回来的？”
白雨竹一愣，“嗯”了一声低下头。
陈素芳是个直肠子，心里憋不住话，她凑到白雨竹身边拨了拨灯芯笑道：“你觉得他咋样啊？”
“咋样？”白雨竹被她问得一愣：“啥咋样啊？”
陈素芳神秘地一笑：“你不知道吗？咱们这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呢！”
白雨竹一愣，脸瞬间红了。
“真的！”陈素芳以为她不信：“一连长长得多好看啊！”
白雨竹的脸更红了，是的，她也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身材高高大大，眉眼英气十足，穿着那一身八路军的土布军服打着绑腿都比自己见过的那些穿西服洋装的男人们好看多了。
“别说咱团里了，就是走到哪个驻地，都有好多姑娘专门跑过来看他。”说出这句话，陈素芳嘎嘎直乐：“我听谢小成说，还有那有钱的地主老财想招他当女婿呢！不过咱队伍有纪律，不能在当地找媳妇，要不就麻烦了！”
听完这句话，白雨竹也咯咯地乐起来，眼前出现了段瑞刚倔强又腼腆的神情。
“高连长还有这段故事啊？”
“啥高连长啊！”陈素芳一愣：“他不姓高！弄了半天你都不知道他姓啥啊？”
白雨竹傻掉了：“我听你们都叫他大高，我以为他姓高呢！”
陈素芳又笑起来，她的笑声非常清脆爽朗就像她为人一样：“因为他的个子高啊！我们都说他讨饭吃还长这么高，要是生在一个好人家，那还不窜到天上去！”
说完这句话，她俩一齐笑起来。
“真是的，我叫了他一路高连长，他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白雨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憨的人。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姓段，不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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